小雨淅淅沥沥。洛杉矶北部，在一间位于低层仓库内的制片厂的大门外，我停下车来。他们告诉我，直接来就行了，"看看我们是怎们办事儿的，很好玩。"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切，并没能满足我的预期值。但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指望着能看到什么。
那天拍摄的是三级片《新一代星际迷航》。据说，这是描写太空探险的经典电视系列剧《星际迷航》的搞笑翻版。演员们穿着紧身太空服，有些脸上还贴着外星人状的假鼻子。他们逛来逛去，满脸的无聊。一个疲惫的工作人员不停地摆弄着灯光。负责人告诉我，这天早晨，主要是要拍人物对话。颇有艺术修养的编剧兼导演山姆带着明显的遗憾解释说，影片当中其实没有多少人物对话。他叹了口气，说，两个小时的电影，只有三十分钟有故事情节。
扼杀观众的幻想
色情电影的特殊要求也许不会给山姆提供成为他长期渴望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电影制片人的机会，但是至少，他还有电影可拍。越来越紧迫的一个问题是收入。和音乐界一样，色情电影工作者也在挣扎着说服观众掏钱看戏。DVD光盘的销售一落千丈。互联网上，可以免费收看的色情片多的是。经济不景气，让色情电影业屋漏偏遭连夜雨。一位很有名气的制片人明智地概括说，"萧条与盗版双管齐下，正是我们所说的完美的暴风雨"。经济大环境还意味着，色情电影业也更不情愿接受加利福尼亚越来越严格的工作场所规章制度。
过去许多年，当局一直要求色情影片中的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必须使用安全套。演员健康受损害的案例中最著名的一起是在2004年，三名演员感染上艾滋病毒。这凸现出演员中交叉感染十分严重。但是，电影业坚持说，演员带安全套会扫观众的兴。他们说，观众不愿意看，安全套等于扼杀观众的幻想。
"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返《星际迷航》的拍摄现场，我和主要演员之一宝碧·斯塔尔聊了起来。宝碧是大学毕业生，以前是国家级游泳运动员，专业的双簧管手。短短的27年，她的一生真可是阅历丰富。宝碧说，改行做色情电影演员，主要是为了追求性探险。她说，"这是找乐趣。身边的人都高高兴兴，你有什么可烦的呢"？当天，她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凑，两句台词，四小时的性爱。星期二试装，然后就去接受每月一次的体检。宝碧每一天都要工作15个小时。我说，"你一定很累吧"？她微笑着回答说，"习惯了"。我接着问，"那么，健康风险呢？你经常被感染吗"？她说，"也就是染上过一两次衣原体，还有淋病，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每个月都体检，得了病，赶紧吃药，然后就又能回去上班了。没问题。"
我看，宝碧人很"加州"。进一步说，整个色情电影业都有点"很加州"的意思。有执著的热情、反叛的心态，还有一点点自由主义者反抗压力的顽强。
1980年代，官司一直打到高等法院，色情电影在加州才得到了合法化的地位，正式与普通意义上的嫖娼卖淫划清了界限。
不戴安全套的权利
现在，我遇到的许多人都说，不戴安全套的权利是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权利的一个关键部分，正如美国的立国之父指出的那样。一名制片人告诉我，"如果你把我的演员都装在橡胶里面，作为艺术家，我还能怎样表述自我呢"？
我很难想象，法兰克林和杰弗逊起草《第一修正案》的时候，想到过戴不戴安全套的权利。但是，我也很难想象，《星际迷航》的粉丝们排着长队去看皮克船长和"进取号"的船员们真刀真枪地"肉搏"。所以，我算老几呢？但是，当局非常坚决。建筑工人必须戴头盔，矿工必须戴口罩，色情演员也必须有适当的保护。
和加州的立法人对阵，色情电影业最终很有可能打败仗。除了罚款，色情电影业也面临着一些前任演员们提出的代价昂贵的法律诉讼。一些演员私下告诉我，他们盼着立法赶快生效。
制片人说，这对雇员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迫使制片公司搬到海外、或者转移到地下去拍片。观众想看的，就一定能看得到。
宝碧也有同感。事实上，这也正是她开始脱衣服、准备开拍性爱场面之前说的告别词。
我想，我看的已经够多了。我悄悄地离开拍摄现场，重新回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转载自 BBC http://goo.gl/eBH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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